Monday, July 31, 2017

世界名著 小說全文 《夏洛的網》Charlotte‘s Web part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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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原文 :

8.家庭談話
                星期六早上,阿拉貝爾先生和太太還有芬正坐在廚房吃早餐。埃弗裡已經吃過了飯,便上樓找他的彈弓去了。你們知道霍默舅舅的小鵝孵出來了嗎?芬問。孵出了多少個?阿拉貝爾先生問。七個。芬回答。本來有八個蛋,但有一個沒孵出來。母鵝告訴坦普爾曼她不想要這個蛋了,所以他把蛋帶走了。’’母鵝說什麼了?阿拉貝爾太太驚奇而又擔心地盯著女兒問。她告訴坦普爾曼,她不想再要那個蛋了,芬重複道。誰是坦普爾曼?阿拉貝爾太太問。他就是那只老鼠,芬回答。我們都不太喜歡他。’’誰是'我們'‘?阿拉貝爾先生問。
                ‘噢,就是住在穀倉地窖裡的所有人。威伯,綿羊,羊羔,母鵝,公鵝,小鵝,夏洛和我。’’夏洛?阿拉貝爾太太說。誰是夏洛?’’她是威伯最好的朋友,她非常的聰明。’’她長得什麼樣兒?阿拉貝爾太太問。嗯,芬仔細想了想,說,她有八條腿。所有的蜘蛛都如此,我猜。’‘夏洛是一隻蜘蛛?芬的母親問。芬點點頭。一隻很大的灰蜘蛛。她在威伯的門口上方織了一張網。她能抓蒼蠅,還吸他們的血。威伯可崇拜她了。’‘他真的崇拜她?阿拉貝爾太太幾乎聽糊塗了。她用一種擔憂的表情盯著芬的臉。
                ‘噢,是的,威伯崇拜夏洛。芬說。你知道當小鵝出世時夏洛說什麼了?’‘我可什麼都不知道,阿拉貝爾先生說。跟我們講講。’‘好吧。當第一隻小鵝從鵝媽媽的身下伸出他的小腦袋時,我正在旁邊的凳子上坐著,夏洛就在她的網上掛著。她發表了一場演說。她說:'我們在穀倉地窖裡的每一位都將高興地獲悉,經過四周的不懈努力與耐心的等待,我們的朋友母鵝終於取得了驕人的成績。'你不認為她說的是件大喜事嗎?’‘是的,我承認,阿拉貝爾太太說。
現在,芬,該到上主日學校的時間了。告訴埃弗裡做好準備。今天下午你可以把你霍默舅舅穀倉裡的事兒再告訴我們一些。你在那裡花了不少時間吧?你幾乎每天下午都去,是不是?’‘我喜歡那兒,芬回答。她擦擦嘴巴跑上了樓。她離開房間後,阿拉貝爾太太和她丈夫低聲交談起來。我為芬擔心,她說。你聽見她是怎麼信口開河地說那些動物的嗎,好像他們會說話一樣?阿拉貝爾先生微笑了。可能他們真會說話吧,他說。我有時也覺得這很奇怪。不管怎樣,不必擔心芬--她不過是有生動的想像力罷了。小孩子認為他們什麼都能聽到。
                ‘雖然如此,我還是擔心她,阿拉貝爾太太回答。我想我下次看到多裡安醫生時,該對他談談芬的事兒。他幾乎像我們一樣的愛芬,我要問問他,芬自以為能聽懂豬和別的動物的談話,這是不是很奇怪。我不認為這是正常的。你完全知道動物們根本不會說話的。阿拉貝爾先生咧開嘴笑起來。可能我們的耳朵不像芬那麼尖吧,他說。
 9.威伯的大話
           一張蜘蛛網實質上要比它看上去的樣子要結實。雖然它是用精細的絲線織成的,但卻不太容易被弄破。可是,一個蜘蛛網每天都要被那些昆蟲又撞又踢,所以裡面還是會出現殘破的地方。如果裡面的破洞太多了,蜘蛛就得重新把網織好才行。夏洛喜歡在傍晚織網,芬也喜歡坐在旁邊看她織。一天下午,芬聽到了一場最有趣的談話,並目睹了一起奇怪的事件。你長著可怕而又多毛的長腿,夏洛,當夏洛正在忙著她的工作時,威伯說。我的腿上有毛,是有原因的,夏洛回答。此外,我的每條腿都由七節骨頭構成--髖骨,坐骨,大腿骨,膝蓋骨,脛骨,跗骨,蹠骨。
                威伯猛地坐了起來。你騙人,他說。不,我一點兒也沒騙你。’‘把那幾個名字再說一遍,我沒記住。’‘髖骨,坐骨,大腿骨,膝蓋骨,脛骨,跗骨,蹠骨。’‘天哪!威伯說著,往下看看自己的胖腿。我不信我的腿上有七根骨頭。’‘哦,夏洛說,你和我的生活方式不同。你不用織網,那可全是用腿幹的活兒。’‘如果我學學,也能會織網,威伯吹噓道。我只是從沒學過而已。’‘讓我看看你能否學會,夏洛說。芬圓睜著眼睛滿是愛意地看著威伯,偷偷的笑了。‘OK威伯回答。你教我織一張網吧。織網一定是特別好玩的。我先要怎麼做呢?
                ‘深呼吸!夏洛微笑著說。威伯深吸了一口氣。現在爬到你能到的最高地方去,就像這樣。夏洛跑到了門框的最上端。威伯爬到了牛糞堆的最上面。很好!夏洛說現在用你的絲囊造絲把自己用力拋向空中,下落時把絲線抽出來!威伯猶豫了一下,然後朝空中跳去。他扭身回望,看後面是否有一小根能阻止他下落的粘線,可卻發現後部似乎什麼變化都沒有,接著他便聽到了自己重重地撞在地上的聲音。嗷姆!他咕嚕著抱怨道。夏洛笑得連她的網都搖晃起來。我哪一步做錯了?清醒過來以後,威伯問道。都沒錯,夏洛說。你練得很好。
                ‘我想我該再試一次。威伯又來勁兒了。我相信這一次我只需要一段能拴住我的繩子就夠了。威伯走到院子裡。你在嗎,坦普爾曼?他喊道。老鼠從食槽下探出了頭。我能向你借一小根繩子嗎?威伯請求。我要用它來織網。’‘好的,可以。有繩子的坦普爾曼回答。這事兒很容易,你不必客氣。他推開洞口的那只鵝蛋,鑽進了洞裡,一會兒就抓著一根髒舊的白繩子出來了。威伯檢查了一下。就是這東西,他說。坦普爾曼,請你把繩子的一頭系到我的尾巴上,好嗎?威伯趴下來,把他那根又細又彎的尾巴朝向老鼠那邊。坦普爾曼抓住繩子,把它繞到威伯的尾巴尖上,打了兩個結。
                夏洛開心地看著這一切。像芬一樣,她也是真心的喜歡威伯,這不只是因為他那骯髒的豬圈與尿的臭味兒能招來她需要的蒼蠅,還因為她驕傲地看出他不是一個懦夫,勇於一再的學習織網。就在老鼠,蜘蛛和小女孩的注視下,威伯又滿懷著活力與希望爬到牛糞堆的頂上。大家看著!他叫著,拼著全身的力氣,頭朝前往空中跳去。繩子雖然系在他身後,但是他忘了把另一頭拴到什麼地方了,這可真糟糕,威伯砰的一聲就著了陸,把自己跌傷了。淚水開始在他的眼眶打轉了。坦普爾曼呲著牙大笑起來。夏洛沉默了片刻,才開始說話。
                ‘你不能織網,威伯,我勸你把這念頭從腦子裡趕出去吧。你缺少織網所必需的兩種東西。’‘那都是什麼?威伯喪氣地問。你缺少一副絲囊,你也缺乏織網的技巧。但是振作些,你不需要織網,反正祖克曼先生每天都給你提供三頓大餐。你又何必為捕食的事情操心?威伯悲歎。你比我要聰明伶俐得多,夏洛。刻我也想顯一顯我的能耐。我這是活該。坦普爾曼把他的繩子解下來,帶回了他的家。夏洛又繼續她的織網工作了。你不必太難過,威伯,她說。不是所有的動物都會織網的。即使人類也不能織得像蜘蛛一樣好,雖然他們自認很優秀,可以學會任何事情。你聽說過昆斯伯勒大橋(Queensborough)嗎?
           威伯搖搖頭。那是一張網嗎?’‘有點兒像吧,夏洛回答。你知道人們用了多久才建成它的嗎?整整八年。我的老天,如果我的網等那麼久才能織成,我早餓死了。我只用一個晚上就能織出一張網。’‘人們在昆斯伯勒大橋上抓什麼--蟲子嗎?威伯問。不,夏洛說。他們什麼也不抓。他們只是覺得那上面比別的地方更好,所以就不停地在上面來回疾馳。如果他們頭朝下靜靜地掛在橋上等著,也許會等來一些好東西吧。可他們卻不這麼做--人們總是在橋上狂奔,狂奔,狂奔,每分鐘都是如此。我很高興我只是一隻定居的蜘蛛。’‘定居是什麼意思?威伯問。
                ‘就是說,我大部分時間都可以靜靜地呆著,不必滿世界亂跑。當我一眼望去,就會發現什麼是好東西,我的網就是一個好東西。因為在織網或等待什麼東西飛來時,我總有我充分思考的機會。’‘哦,那麼我也是一種定居的動物,我猜,威伯說。因為不管喜不喜歡我都得呆在這兒。你知道今天晚上我最想去哪裡嗎?’‘哪裡?’‘我想去大森林裡尋找柏子,麥蕈,還有令我開心的樹根,用我那奇妙而又強壯的鼻子把腐葉都清走,沿著地面搜索,吸取,聞呀,聞呀,聞呀……’‘好像你正在森林裡聞似的,剛走進來的羊羔挖苦道,我從這裡就能聞到你的味兒。你是這地方最臭的動物。
                威伯傷心地垂下了頭。他的眼睛被淚水打濕了。看到他難過的樣子,夏洛毫不客氣地譏諷起羊羔來。用不著你管威伯!她說。生活在這種環境裡,他已經算是很乾淨的了。你自己也不是什麼甜豌豆。此外,你正在打攪我們之間的愉快談話。我們談到哪兒了,威伯,在我們的談話被無禮打斷之前?’‘噢,我不記得了,威伯說。這沒什麼關係。我們別再談下去了,夏洛。我有點兒困了。你還是繼續把你的網修補完吧,我就躺在這兒看你織。這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夜晚。威伯伸了個懶腰躺下了。薄暮的余暉把祖克曼先生的穀倉籠罩在寧靜、平和的氣氛裡。芬知道差不多到晚飯時間了,卻還是捨不得離去。
燕子無聲地拍著翅膀,從門口飛進飛出,一遍遍的給他們的孩子銜來食物。小路那邊有一隻夜鴟(Whippoorwill)在唱:威普威噢,威普威噢!②魯維坐在一棵蘋果樹下,吸著他的煙鬥;動物們都聞到了那種熟悉的刺鼻的煙草味兒。威伯聽到了樹蟾的顫音和不時傳來的開關廚房門的聲音。所有的這些聲音都讓他感覺愜意而又幸福,因為他熱愛生活,願意成為這夏夜世界的一分子。但是,當他躺在那裡時,他忽然記起了老羊告訴過他的話。他開始想到了死,就害怕得哆嗦起來。夏洛?他輕輕地說。什麼事,威伯?’‘我不想死。’‘你當然不想,夏洛安慰道。我愛穀倉。威伯說。我愛這裡的一切。
                ‘當然,夏洛說。我們都愛這裡。母鵝出現了,身後跟著她的七隻小鵝。他們歪著他們的小脖子,哼著同樣的旋律,就像一小隊吹笛手。威伯滿是愛意地聽著這種聲音。夏洛?他說。嗯?蜘蛛說。你曾承諾過不讓他們殺我,你是認真的嗎?’‘在我一生中還從沒這麼認真過呢。我不會讓你死的,威伯。’‘你打算怎麼救我呢?強烈想知道這點的威伯問。唔,夏洛含混地說,我還不知道呢。但是我正在制訂計畫。’‘好極了,威伯說。這計畫的開始是怎麼樣的,夏洛?你已經想出很多步驟了嗎?它進展得非常順利嗎?威伯又打了一個冷戰,可夏洛還是非常冷靜。
                ‘哦,計畫就快弄好了,她輕聲地說。這計畫還剛剛開頭,沒有成形,不過我會弄好的。’‘你什麼時候能想好?威伯乞求。在我倒掛在我的網上的時候吧。那時我才能想事情,因為那時全身的血才會湧到我的腦袋裡。’‘我非常願意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你。’‘哦,我將一個人解決它,夏洛說。我一個人時會想出更好的辦法。’‘好吧,威伯說。但是如果有什麼我能做的,不管是多麼小的事兒,你也別忘了告訴我。’‘好的,夏洛回答,你必需加強你的信心。我要你保持充足的睡眠,不要再擔憂了。永遠也不要著急和擔心!
慢慢地吃光你的每一點食物,除了你剩給坦普爾曼的那些。把自己吃胖,好好活著--這就是你能幫我做的。保持健康,不要氣餒。你明白了嗎?’‘是的,我懂了,威伯說。那麼上床休息吧,夏洛說。睡眠是很重要的。威伯迅速地跑到豬圈裡最黑的角落,躺了下來。他閉上了眼睛。幾分鐘後他又說開了。夏洛?他說。什麼事,威伯?’‘我可以到食槽去看看是否還有剩下的晚餐嗎?我想我還剩了點兒土豆泥。’‘可以,夏洛說,不過吃完你得立刻回來睡覺。威伯顛顛地向他的院子跑去。慢點兒,慢點兒!夏洛說。永遠不要著急和擔心!
                威伯硬生生的放慢了腳步,開始緩緩地往食槽爬。他找到一小塊土豆,便細細地咀嚼,咽下,然後才回到了床上。他閉上眼,沉默了一小會兒。夏洛?他低語道。什麼事?’‘我可以喝點兒牛奶嗎?我想我的食槽裡還剩幾滴牛奶呢。’‘不,食槽已經空了,我要你馬上睡覺。不許再講話!閉上眼睡覺!威伯閉上了眼。芬從她的小凳上站起來,開始往家走,她看見、聽到的每一件事都裝到了腦子裡。晚安,夏洛!威伯說。晚安,威伯!又靜了一會兒。晚安,夏洛!’‘晚安,威伯!’‘晚安!’‘晚安!
10.爆炸
                為了想出一個主意,這只蜘蛛在網上倒懸了一天又一天。她就那麼一連數小時靜靜地坐著,苦苦地思索。她已經對威伯許諾過要拯救他的生命,因此她決定實現自己的承諾。夏洛天生就十分有耐心。以往的經驗告訴她,如果耐心等待得夠久,蒼蠅會撞到她的網裡來的;所以她知道如果對威伯的問題思考的時間足夠久,一個好辦法最終也會想出來的。將近七月中旬的一個早晨,好主意終於來了。為什麼沒早想出來,這主意多簡單呐!她自語道。拯救威伯的辦法就是對祖克曼玩一個把戲。如果我能騙一隻小蟲子上當,夏洛想,我一定也能愚弄一個人。人類未必像蟲子一樣聰明。
                這時威伯走進了他的院子裡。你在想什麼呢,夏洛?他問。我正在想,這只蜘蛛說,人類是很容易上當的。’‘'容易上當'是什麼意思?’‘就是容易被騙,夏洛說。那可太好了,威伯回答著躺進柵欄的陰影裡,很快就入睡了。這只蜘蛛仍然很清醒地呆在那裡,深情地望著她的朋友,正在為他的將來做打算。夏天已經過去一半了。她知道她沒有太多的時間了。那天早上,就在威伯仍在熟睡時,埃弗裡·阿拉貝爾溜達到了祖克曼先生的前院,身後跟著芬。埃弗裡手裡抓著一隻活青蛙。芬的頭上戴著一頂金燦燦的雛菊花冠。兩個孩子跑進了廚房。
                ‘馬上就可以吃漿果餡餅了,祖克曼太太說。看我的青蛙!埃弗裡說著把青蛙放到了水槽裡,然後伸出手去要餡餅。把這東西拿走!祖克曼太太說。他完了,芬說。那青蛙快死了。’‘他沒死,埃弗裡說。他只是兩眼中間那裡被我抓傷了。青蛙跳進祖克曼太太那滿是肥皂沫的洗碗桶裡。你在這等著吃你的餡餅吧,芬說。我能去找找雞窩裡的蛋嗎,伊蒂絲舅媽?’‘上外邊玩去。你們兩個!不許打擾母雞!’‘水濺得到處都是,芬大喊。他面前的餡餅上都是水!’‘過來,青蛙!埃弗裡叫著,去水中撈他的青蛙。青蛙又踢又蹬,把肥皂水濺到漿果餡餅上面。
                ‘又是一場慘劇!芬悲歎。我們去蕩秋千吧!孩子們飛跑到穀倉去了。祖克曼先生有一個村子裡最棒的秋千。它是一根一端系在穀倉北門房粱上的粗壯的長繩子。繩子的末端有一個可以坐上去的寬寬的繩結。這種秋千不必靠別人推就能蕩起來。你先從上面的梯子下爬到放乾草的地方,再握住繩子站在那上面,這時如果往下看你可能會感到害怕和頭暈。接著,你叉起腿坐在繩結上,就像坐在座位裡一樣。然後你就鼓起你所有的勇氣,做一個深呼吸,開始往上蕩。
在一秒鐘之內你還覺得自己好像就要跌到穀倉下面的地上了,但猛然間那繩子卻拉住了你,讓你以每分鐘一哩的速度由穀倉門那裡往天空航行,呼呼的風聲掠過你的眼睛,耳朵,頭髮。然後你將筆直地飛升進天空裡,看見雲彩。繩子會盤旋起來,你也會和它扭在一起,往天上飛。然後你會下落,下落,從天空回航到穀倉裡來,幾乎都紮進乾草堆那裡了。接著你又飛出去了(這次飛得就不那麼遠了),再次飛出去(也不會飛那麼高了),再飛出去,再飛回來,去,回;這時你該從秋千上跳下來讓別人玩了。
           附近的母親們都為祖克曼先生的秋千擔心。她們怕會有孩子從上面掉下來。但從沒哪個孩子摔下來過。孩子們總是抓得比他們的父母所想像得還要牢。埃弗裡把青蛙裝進兜裡爬上了乾草堆。我上次在這蕩秋千時,差點砰地一聲撞到穀倉上的燕子呢。他叫道。把青蛙拿出來!芬命令道。埃弗裡叉起腿坐到繩子上蕩起來。他飛出門口時,兜裡的青蛙和別的東西也一起飛上了天。接著,他又飛回了穀倉。你的舌頭都紫了!芬高叫。你的也是!埃弗裡叫著,又和那只青蛙一起飛出去了。我的衣服裡都是乾草!癢死了!芬喊道。撓一撓!埃弗裡飛回來時叫道。
                ‘該我了,芬說。你下來!’‘芬的身上癢癢啦!埃弗裡唱了起來。他跳下來,把秋千扔給了妹妹。她緊閉著眼蕩了上去。她蕩回來時感到有點頭暈,可秋千又很快把她拉了上去。她睜開眼,在再次飛回到門口之前,看到了藍藍的天空。他們輪流玩了一小時。當孩子們蕩累了,他們便去草場找覆盆子吃。他們的紫舌頭都吃紅了。芬在一個覆盆子裡吃到了一個噁心的小蟲子,才不敢再吃了。埃弗裡找到一個空的糖果盒,便把青蛙裝了進去。青蛙好像今早在秋千上玩累了。孩子們慢慢向穀倉晃去。他們已經累得幾乎沒有力氣走了。
                ‘讓我們造一座樹上的房子吧,埃弗裡建議。我想住在樹上,和我的青蛙在一起。’‘我要去看威伯了,芬宣佈。他們爬過柵欄,進了院子,懶洋洋地往豬圈挪。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威伯忙爬了起來。埃弗裡注意到了那張蜘蛛網,走上前去,就看見了夏洛。嘿,看那只大蜘蛛!他說。它可真大呀。’‘別碰它!芬命令。你已經有了一隻青蛙了--這還不夠嗎?’‘那可是只不錯的蜘蛛,我要抓到它,埃弗裡說。他掀開糖果盒的蓋子,然後又拾起一根小棍子。我要把那大蜘蛛打到這盒子裡,他說。當看到他在做什麼時,威伯的心跳幾乎都停止了。如果這個男孩成功地抓住了她,夏洛就完了。
           ‘你住手,埃弗裡!芬叫起來。埃弗裡一條腿邁上了柵欄旁的豬食槽。就在準備舉起棍子捅夏洛時,他突然失去了平衡。他搖搖晃晃地倒栽在威伯的食槽邊上。綁在那裡的食槽啪地一聲掉了下來,正好砸在那下麵的鵝蛋上。蛋隨著一聲鈍響爆炸了,立刻散發出一種極其可怕的氣味。芬尖叫。埃弗裡跳起來。空氣中全是這只臭蛋的可怕味道。正在家裡休息的坦普爾曼急急躲進了穀倉。天哪!埃弗裡尖叫。天哪!什麼臭味兒!我們快離開這裡吧!芬叫著,捏著鼻子朝房子跑去。埃弗裡也捏著鼻子緊隨其後。看到他逃走了,夏洛才大大松了一口氣。剛才真是死裡逃生。
                那天早上晚些時候,動物們都從草場那邊走回來了--綿羊,羊羔,公鵝,母鵝,七隻小鵝。他們對這可怕的氣味發出很多抱怨,因此威伯不得不把這個阿拉貝爾家的男孩如何想要抓夏洛,而打碎的蛋又是怎麼及時地把他趕跑的故事講了一遍又一遍。正是那只破鵝蛋救了夏洛一命,威伯說。母鵝為這場歷險中有自己的功勞而驕傲。我很高興那只蛋沒孵出來,她急急地說。當然,可憐的坦普爾曼可悲地損失了他收藏的蛋。可他卻情不自禁在那裡自誇起來。這就是收藏的回報,他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口氣說。一隻老鼠從不知道何時會發生想不到的事情。因此我從不扔掉我的任何收藏。
                ‘是呀,一隻羊羔說,整件事情只對夏洛有好處,可對我們其餘的人呢?這味兒真讓人受不了。誰想住在全是臭蛋味兒的穀倉裡?’‘不必擔心,你會習慣的,坦普爾曼說。他坐起來,揪揪長鬍子,然後到垃圾堆參觀去了。中午時分,魯維拎著給威伯的食桶走了過來,停到豬圈前。他抽抽鼻子作了個鬼臉。怎麼了?他說著,放下食桶,拎起埃弗裡扔在那裡的棍子把食槽偵察了一番。老鼠!他說。對了!我早該猜到老鼠會在食槽下打洞的。我多恨老鼠!魯維把威伯的食槽拽到了院子中間後,往耗子洞踢進了一些髒土,將那只破蛋和坦普爾曼其他的收藏品一起蓋上。
然後他才拎起了食桶。在食槽邊等候的威伯,饞得口水都流出來了。魯維把飼料倒下去,殘渣濺得威伯滿眼滿耳都是。威伯打著呼嚕沖過來。他吞了又吸,吸了又吞,急急揮舞著鼻子,迫不及待地吞食著每一樣東西。這頓飯豐盛極了--有脫脂奶,粗麥粉,薄煎餅渣,半張油煎圈餅,南瓜皮,兩片烤麵包,三分之一塊的脆餅乾,一條魚尾巴,一塊柳丁皮,麵條湯裡撈出的幾根麵條,一杯殘剩的可哥,一個幹硬的小圓麵包,食桶上剝落的紙片,還有一匙覆盆子果凍。威伯吃了個痛快。
他本打算給坦普爾曼留下半根麵條和幾滴牛奶,可是又一想老鼠也有救夏洛的功勞,而夏洛又在準備救自己,便給老鼠留了一整根兒的麵條,而不是半根。現在那只破蛋已經被埋起來了,空氣也清新起來,穀倉又恢復了原來的氣味。下午過去了,夜晚來了.影子變長了。涼爽宜人的夜風從門和窗子透過來。蹲坐在網裡的夏洛,正在心事重重地吃著一隻馬蠅,想著以後的事情。不久,她突然振奮起來。她降落到網的中央,開始把某些地方的絲拉斷。她不斷地,慢慢地工作著,而這時別的動物都在打瞌睡呢。所以沒有一個人,甚至那只母鵝也沒有注意到她在工作。
深深躺在他的軟床裡的威伯,也正睡得呼呼的。在他們最喜歡呆的角落裡,小鵝們正在哼著夜之歌。夏洛已經把她的網撕開不少地方了,中間留出了很大的一塊空間。然後她開始在那裡重新織起來。當坦普爾曼從垃圾堆那裡回來時,已是塊半夜了,可夏洛還在工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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