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ly 29, 2017

世界名著 小說全文 《安妮日記》The Diary of Anne Frank part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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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原文 :


                我來說說這幢大樓吧。底層有個大儲藏室作倉庫用。大屋的前門緊挨著儲藏室的門,進了前門是一小截過道通向樓梯(A)。樓梯頂部還有一扇門,門上鑲著毛玻璃,玻璃上寫有黑色的’辦公室’字樣。這就是最大的那間主辦公室,很大,很亮,東西很齊全。愛麗、梅愛樸和庫菲爾斯先生白天就在這兒上班。一間昏暗的小房間,裡面有保險箱、衣櫥和一個大立櫃,由此通向一間小一點的、也有點昏暗的辦公室。過去克萊勒先生和凡·達恩先生就坐在這裡。現在只有克萊勒先生了。
要想到克萊勒的辦公室只能走外面的過道,而且只能通過一扇從裡面打開的玻璃門進去,從外面是不太容易的。從克萊勒的辦公室外面一直往前走,長長的過道經過儲煤室,上四個臺階便到了整幢大樓裡最漂亮的展示間了:私人辦公室。幽暗,精美的傢俱,亞麻油地氈和地毯,收音機,時髦的燈,全都是一流的。隔壁是一間狹窄的廚房,裡面配有熱水器和燃氣灶。旁邊是衛生間。一樓就是這樣子了。一段木質樓梯(B)從樓下上到第二層樓樓梯頂部是一小塊樓道平臺平臺兩邊各有一扇門左邊的門通往房子正面的儲藏室和閣樓。
一段特別陡的荷蘭式樓梯(C)可以從側面經另一扇門直通外面的馬路。右邊的那扇門直通我們的’密室’。誰也猜不到在那扇普普通通的灰門後面藏著那麼多房間。踏上門前的一小截臺階你就進來了。正對著入口是又一截極陡的樓梯(E)。經過左手邊窄小的過道便進入了弗朗克家的臥室兼客廳,緊挨著的是一間小一點的房間,是這家的兩個丫頭學習和睡覺的地方。右手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小屋子,裡面有洗臉池和一個小衛生間,小屋裡還有一扇門通瑪格特和我的房間。
再往上爬一段樓梯,推開門,呵,你會覺得不可思議的,運河旁邊的這幢老房子裡竟還會有如此寬敞明亮的房間。這個房間裡有一台燃氣灶(這要多虧這裡原來是爐房)和洗滌槽。現在這裡就是凡·達恩夫婦的廚房了,此外就兼作起居室、餐廳和餐具室了,沒什麼需要特別介紹的。還有一間狹長的房間會是彼德·凡·達恩的小屋。再就是跟下面一樣,這層樓裡也有一個很大的閣樓間。就這麼多了,我已經把我們美麗的’密室’統統向你介紹完了。你的,安妮。
1942年7月10日,星期五親愛的姬迪,我想關於我們的住處這麼囉嗦的描述一定徹底把你搞煩了。但我認為你還是應該清楚地知道我們究竟到了什麼樣的地方。
還是繼續我的故事吧,你看,我還沒講完哩。當我們到達普林森拉特後,梅愛樸立刻帶我們上樓進了’密室’。她關上我們身後的門,一下子就只剩下我們了。瑪格特已經在等我們,騎自行車比我們早到多了。我們的客廳和所有其它房間裡都塞滿了垃圾,慘不忍睹。幾個月來搬到辦公室的紙板箱全都堆放在地上和床上。小房間裡的被褥則一直摞到天花板。
要想當晚就能睡個舒服覺,我們得馬上動手清理。媽媽和瑪格特是再也動彈不得了;她們躺在還沒鋪的床上,累極了,慘兮兮的,外加別的原因就不說了。但我們家的兩個’清潔工’--爸爸和我則想立即動手。接下來的一整天我們都在拆箱子,裝櫃子,敲敲打打,規規整整,直到精疲力盡。當晚我們總算倒在了乾淨的床上。一整天我們都沒有吃一點熱東西,但誰也沒在乎;媽媽和瑪格特是累得咂不動嘴,而我和爸爸是太忙了。
                星期二上午我們繼續忙活頭一天落下的事情。愛麗和梅愛樸幫我們收拾吃的東西,爸爸修好了燈光明暗調節器,我們則擦洗了廚房的地板,又一整天就這麼去了。一直到星期三我才緩了口氣想想我生活裡的巨大變化。接著才有空,也是到了這裡以後的頭一次,跟你講講這一切,同時也算讓自己整理一下思緒,認清已經發生的一切,想想接下來要發生的。你的,安妮。
                1942年7月11日,星期六親愛的姬迪,爸爸媽媽和瑪格特都還不太能適應威斯特陶倫的鐘聲,它每到十五分鐘就報一次時。我能。我從一開始就喜歡它,特別是在夜裡,它就象一個忠實的朋友。但願你有興趣聽聽我所體會到的某種’消失’的感覺;哎,怎麼說哩,其實我還不能完全瞭解我自己。這所房子實在不能讓我有在家裡的感覺,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就討厭這裡。我感覺自己更像是在一套租來的很特別的房子裡度假。有點不可思議吧,我也說不好,但這就是它帶給我的內心最真切的感受。儘管它只有一邊靠著大樓,而且很潮濕,但在阿姆斯特丹你也找不到比這兒更舒服的藏身地了;不,可能在全荷蘭也沒有。
我們的小房間起初看上去很荒涼,牆上什麼也沒有;多虧爸爸早就把我心愛的明星照和風光名信片帶來了,於是我用一瓶漿糊和一把刷子把牆壁變成了一幅巨大的圖畫。現在它看起來神氣多了,等到凡·達恩一家來了,我們還會從閣樓找些木頭下來,給牆上裝些擱板、架子什麼的,那時它會更有生氣的。瑪格特和媽媽現在恢復了一些。昨天媽媽居然有精神做湯,這還是來此之後的第一次,可惜的是一會兒她就忘了個精光,只顧在樓下講話,結果豆子全燒成了木炭,死死地粘在鍋底上。庫菲爾斯先生帶給我一本《青年年刊》。我們四個人昨晚去了那間私人辦公室,打開了收音機。
我害怕死了,生怕有人聽到,不停地求爸爸跟我一起上樓。媽媽理解我的感受,也跟著回來。我們之所以特別緊張還有別的原因,就是擔心讓鄰居聽到我們的聲音或看到什麼動靜。我們第一天就做了窗簾。說實在的那是什麼窗簾呀,就是一些松垮垮的布條,各種形狀、各種質地、各種圖案的,我和爸爸用最業餘的技術縫製的。然後我們用圖釘把這些藝術品固定好,希望它們直到我們能重見天日的那一天也不要掉下來。我們的右方有一些大公司的事務所,左邊是一家傢俱廠;過了上班的點那裡就沒有人了,但即便如此,聲音還是可以穿牆而過的。
我們已經不准瑪格特夜裡咳嗽,儘管她得了重感冒,但已經讓她服用了大劑量的咳停液。我則一心盼望著星期二凡·達恩一家的到來;一定會有更多的樂趣,也不會這麼安靜了。晚上或半夜最讓我害怕的就是那種安靜。我特別希望有哪個保護神夜裡能陪我們睡在這兒。我無法告訴你’永遠’不能出門的感覺有多麼壓抑,而且一想到我們要是被人發現了就會被槍打死我就會嚇得半死。那可絕對不是什麼鬧著玩的設想。白天我們只能小聲說話,輕輕地走路,要不然就會讓樓下倉庫裡的人聽到的。有人在叫我哩。你的,安妮。

1942年8月14日。星期五親愛的姬迪,我已經扔下你整整一個月了,不過說實話,這裡實在沒有那麼多新鮮事兒,我也沒法每天找些有意思的事兒跟你講。凡·達恩一家是7月13日到的。我們原以為他們會14號到的,可德國人從13號到16號到處在招人,空氣越來越緊張,所以他們為安全起見還是晚一天不如早一天吧。上午九點半(我們還在吃早飯)。彼得,凡·達恩夫婦的兒子到了。他還不滿16歲,是個相當和氣、害羞、笨拙的小夥子;不能對他的到來抱太大的指望。他把他的貓(木西)也帶來了。凡·達恩先生和太太是半小時後到的,特別逗人的是她的帽盒裡竟然裝著一個大尿壺。
‘沒有尿壺我怎麼也找不到在家的感覺,’她高聲坦言,所以第一件事兒就是在她的沙發床底下為它找個永久的窩。凡·達恩先生倒沒帶上他的,但胳膊底下卻夾了一張折疊茶几。從他們到來的那天起我們就已經舒舒服服地一塊兒吃飯了,三天后我們已儼然融合為一個大家庭。自然而然地,凡·達恩一家人開始跟我們講起他們在那個有人居住的世界裡多呆的一個星期裡的許多事情。其中我們最愛聽的一段兒就是跟我們從前的那幢房子和古德施密特先生有關的。凡·達恩先生告訴我們:‘古德施密特先生星期一早上9:00打電話問我能不能過來一趟。
我馬上跑過去,看到古先生一頭霧水的樣子。他讓我看了弗朗克一家留下的信,還打算按照信上的指示把貓送給鄰居,這倒挺讓人滿意的。古先生害怕房子被搜查,所以我們把所有房間轉了個遍,該規整的規整了一下,吃早飯的攤子也收拾了。突 然我在弗朗克先生的桌子上發現了一本便條本,上面寫著一個馬斯特裡希特的位址。我當然知道這是故意幹的啦,但我裝著特別驚訝的樣子催古先生趕緊把這張倒楣的紙條撕掉。‘我繼續裝著壓根兒就不知道你們會失蹤的事情,不過看了那張紙條,我腦子反而轉了起來。'古德施密特先生,'我說,'我好象突然想起來這地址是怎麼回事了。
呵,我現在全記起來了--大概六個月前吧,有個高級軍官到辦公室來過,看上去他跟弗朗克先生關係很不一般,還說過有事一定要找他幫忙的話。他就駐紮在馬斯特裡希特。我看他肯定是說話算數,用什麼辦法把他們弄到比利時去了,再弄到瑞士。不管哪個朋友要問起來我會告訴他的。當然了,千萬別提馬斯特裡希特。'‘講完這些話我就走了。現在大部分你的朋友都曉得了,因為我自己就碰到不同的人跟我講過好幾次。這故事讓我們樂壞了,後來凡·達恩先生又補充了一些細節,想想人們的想像力能跑得那麼遠又讓我們狂樂了一陣子。
有一家人說看見我們一大早有兩個人騎著自行車過去的,還有個太太十分肯定地說我們是在半夜被一輛軍車接走的。 你的,安妮。
            1942821日,星期五親愛的姬迪,我們藏身地的入口現在還沒有完全隱蔽好。克萊勒先生認為最好在我們門前放一個書櫃(因為好多房子現在正在搜查藏起來的自行車),當然得是可以象門一樣打開的活動書櫃了。整件事是由沃森先生完成的。我們讓他進了密室,他真是太肯幫忙了。要是我們想下樓,我們現在先得貓下身子往下蹦,因為原先的臺階拆掉了。頭三天我們蹦得滿額頭都是包,因為我們的頭全都撞到下麵的門口上了。現在我們用布包了木屑釘在門上面,再看管不管用吧!我目前還比較閑;我給自己的假放到九月。然後爸爸會給我上課;太可怕了,我已經忘了好多東西了
這裡的生活沒什麼變化。凡·達恩先生和我經常搞不來,他很喜歡瑪格特,跟她倒很對路子。媽媽對我有時就像對個小寶寶,我真受不了。其它方面嘛一切進展順利。我還是沒有喜歡上彼德,他太無聊了;他懶透了,一半時間都倒在床上,做點木工活,接著再呼一覺。真是個呆子!天氣宜人,儘管有種種煩惱,該享受還要享受。我們跑到閣樓裡,打開一扇窗戶,躺在行軍床上享受射進來的陽光。你的,安妮。
1942年9月2日,星期三親愛的姬迪,凡·達恩夫婦狠狠地吵了一架,我以前還從沒見過這陣式哩。爸爸和媽媽連互相大聲嚷嚷都不可能。全為了芝麻大的事兒,純粹是白費力氣。不過,怎麼說哩,人各有所好吧。遭殃的自然是彼德嘍,他只能在一旁傻站著。誰也不把他當回事兒,他太容易激動,太懶。昨天他急得要命,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舌頭是青的,不是紅的;這種異常的自然現象來得快去得也快。今天他頭上裹了條大圍巾晃來晃去,就好象脖子梗著了;還不停念叨自己的腰疼。什麼心疼、腎疼、肺疼也都是家常便飯,他可真是個疑病狂患者呀!(你說這個詞是不是專指這種人的?)
媽媽和凡·達恩夫人之間也不總是甜蜜蜜的;總有什麼原因搞得不快活。舉個小小的例子吧。凡·達恩夫人已經把大家共用的被褥櫃裡的原屬於她的三塊床單全拿出來了,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只有媽媽的床單才是大家共用的。要是她發現哪天媽媽也跟著學她的好榜樣准會把她嚇一跳的。還有,雖然大家一起吃飯,但用的是她的餐具而不是我們的,為此她特別惱火。她總想搞清楚我們到底把我們的盤子放到什麼地方了;其實它們比她想的近,就在閣樓裡一大堆雜物後面的一個硬紙箱裡。只要我們一直待在這兒,我看那些盤子是很難再翻出來的,沒什麼不好呵。我也太倒楣了;昨天偏偏把凡·達恩夫人的一隻湯盆砸得粉粹。
’噢!’她氣得大叫一聲。’你就不能小心一回嘛,那可是我僅有的一隻湯盆呵。’這倒好,弄得凡·達恩先生今天一天對我比蜜還甜。但願他一直能這樣。媽媽今天早晨又狠狠地訓了我一頓;我真受不了。我們的想法完全不對路。爸爸真好,儘管他有時也會生我的氣,但頂多不過五分鐘。上個星期我們單調的生活添了一段小小的插曲;全為一本關於女人的書--還有彼得。我先得告訴你瑪格特和彼得是允許他們讀幾乎所有庫菲爾斯先生借給我們的書的,但大人們偏偏把這本有關女人的書扣了下來。彼德的好奇心立刻大了起來。這本書裡不能讓他倆讀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趁著他媽媽在樓下說話,他偷偷地弄到了那本書,然後帶著他的戰利品消失在閣樓裡。一連幾天安然無恙。他媽媽知道他在幹什麼,但一直幫著隱瞞,直到被他親愛的爹發現。他很生氣,拿走了書,以為一切到此就該結束了。但他恰恰低估了他兒子的好奇心,他的心思因為父親的態度不僅沒有被扼制反而膨脹了。一心想要把書讀完的彼德想了個辦法弄到這本令他著迷的書。與此同時,凡·達恩夫人向媽媽詢問她對這件事的看法。媽媽認為只是這本書不適合瑪格特,其它大部分書讓她讀沒什麼害處
                ‘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凡·達恩太太,’媽媽說,’我是說馬格特和彼得。首先馬格特是女孩子,而女孩子總是要比男孩子成熟的早的;再說了,馬格特已經讀了不少嚴肅的書,根本用不著特別迷戀那些不讓她看的東西;還有馬格特要聰明得多,這你看她在學校已經讀四年級就知道了。’凡·達恩太太也沒反駁什麼,但還是認為總的來說讓小孩子讀寫給大人看的書是不對的。與此同時彼得總算在一天當中找到了一個不會有人來煩自己讀那本書的時間:晚上七點半--那個時候所有的人都會在私人辦公室裡聽廣播。而那時他剛好可以再帶上他的寶貝上閣樓去。
按道理他是要在八點半下樓的,可惜書太吸引人了,他竟忘了時間,就在他下樓的時候正好撞著他爸爸往房間裡走。你可以想想後果吧!啪、唰兩聲過後,書躺在了桌子上,挨了一巴掌之後的彼得又鑽進了閣樓。僵局一直延續到我們坐下來準備吃飯。彼得一直呆在樓上,再也沒有人煩他了,而他也只能不吃晚飯就睡覺了。我們繼續吃著飯,快樂地聊著,突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口哨聲;我們全都停了嘴,一臉煞白,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著我們聽到了彼得的聲音,是從煙囪裡傳下來了,’聽著,打死我也不會下來的。’凡·達恩先生騰的一聲站了起來,餐巾掉在地上,紅著臉大聲嚷道,’老子受夠了。’
爸爸拉住他的胳膊,生怕鬧出點什麼,兩個男人一起上了閣樓。好一陣抵抗和反抵抗之後,彼得終於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關上了門,而我們也接著吃飯。凡·達恩太太很想給她的寶貝兒子留一片麵包,但他父親非常強硬。’要是他不馬上來道歉,就得到閣樓裡睡。’在場所有其他人都紛紛抗議,不吃晚飯已經是夠嚴厲的懲罰了,再說,要是彼得在上面著了涼我們也沒辦法叫醫生呵。彼得終究沒有道歉;他已經呆在閣樓裡了,凡·達恩先生再也沒做什麼,但我第二天早晨留意到彼得的床已經有人睡過了。
彼得早上七點鐘又回到閣樓,爸爸還是儘量說了一番好話才把他勸下樓來。接下來是三天的苦臉和倔強的沉默,隨後一切依舊。你的,安妮。
                1942921日,星期一親愛的姬迪,今天我要跟你拉拉家常。凡·達恩夫人真讓人受不了。我喜歡不停地說話已經快把她氣炸了。她對大家不是這兒就是那兒看不順眼,煩得很。最新消息如下:要是哪個盤子裡有一丁點殘渣她就不肯洗,不是把那個盤子放到一個玻璃盆裡,我們也一直是這麼做的,而是擱在那兒任裡面的東西長毛。等到下一餐瑪格特洗碗的時候就會多一個盤子,這時尊貴的太太會在一邊說,哎呦,哎呦,瑪格特,你可真辛苦呵!這兩天我一直在跟爸爸忙著整理家譜,順便他也就會跟我講講每個人的情況,真是太有意思了。庫菲爾斯先生每隔一個星期就會專門給我帶幾本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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