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July 26, 2017

世界名著 小說全文 魯濱遜漂流記 Robinson Crusoe || part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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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1 原文  


  當晚在小船上安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我決定把運回來的東西都放到新發現的地穴裡去,而不是放到城堡裡去。我先吃了點東西,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到岸上,並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我搬回來的那桶酒是一種甘蔗酒,但與我們巴西的甘蔗酒不一樣。一句話,這種酒非常難喝。可是,我打開那兩隻大箱子後,找到了幾樣東西對我非常有用。例如,在一隻箱子裡,有一隻精緻的小酒箱,裡面的酒瓶也十分別致,裝的是上等的提神烈性甜酒,每瓶約三品脫,瓶口上還包著銀子;還有兩罐上好的蜜餞,因為封口很好,咸水沒有進去。

  另外還有兩罐卻已被海水泡壞了。我又找到一些很好的襯衫,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東西。還有一打半白麻紗手帕和有色的領巾。麻紗手帕我也十分需要,大熱天拿來擦臉真是再爽快也沒有了。此外,在箱子的錢箱裡,有三大袋西班牙銀幣,約一千一百多枚,其中一袋裡有六塊西班牙金幣和一些小塊的金條,都包在紙裡,估計約有一磅重。

  在另一隻大箱子裡找到了一些衣服,但對我來說都沒有多大用處。看樣子,這只箱子是屬於船上的副炮手的。箱子裡沒有很多火藥,只有兩磅壓成細粒的火藥,裝在三隻小瓶裡;我想大概是裝鳥槍用的。總的來說,我這趟出海弄到的東西有用的不太多。至於錢幣,對我當然毫無用處,真是不如糞土!我寧願用全部金幣銀幣來換三四雙英國襪子和鞋子,因為這些都是我迫切需要的東西,我已經好幾年沒有鞋襪穿了。不過,我還是弄到了兩雙鞋子,那是我從遇難船上兩個淹死的水手的腳上脫下來的。另外,在這只大箱子裡還找到兩雙鞋,這當然也是求之不得的。但這兩雙鞋子都沒有英國鞋子舒適耐穿,因為不是一般走路穿的鞋子,只是一種便鞋而已。在這只船員的箱子裡,我另外又找到了五十多枚西班牙銀幣,但沒有金幣。我想這只箱子的主人一定比較貧寒,而另一隻箱子的主人一定是位高級船員。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把所有的錢搬回了山洞,像以前一樣妥善收藏好。可惜的是,我無法進入破船的其他部分;否則的話,我准可以用我的獨木舟一船一船地把錢幣運到岸上。

  如果有一天我能逃回英國,就是把這些錢都放在這裡也非常安全,等以後有機會再回來取也不遲。

  我們所有的東西運到岸上安置妥當後,就回到小船上。我沿著海岸,劃到原來停泊的港口,把船纜系好。然後,我拖著波憊的身子回到了我的老住所。到了那裡,只見一切平安無事。於是我開始休息,並又像過去一樣照常度日,料理家務。有這麼一段短短的時期,我日子過得非常怡閑自在,只是比以前較謹慎罷了。我時時注意外面的動靜,也很少外出。

  即使有時大膽到外面活動,也只是到小島的東部走走,因為我確信野人從未到過那兒,因此用不著處處提防,也用不著帶上許多武器彈藥。要是到其他地方去,只帶少許武器彈藥就不行了。

  我在這種情況下又過了將近兩年。在這兩年裡,我頭腦裡充塞著各種各樣的計畫,一心設法逃離孤島,儘管我自己也知道,我那倒楣的頭腦似乎生來就是為了折磨我的肉體。有時候,我還想上那條破船去察看一番,儘管我也知道,船上已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我再次冒險出海了。有時候,我又想乘小舟東逛逛西走走。我毫不懷疑,如果我現在有我從薩累逃出來時坐的那條小船,早就冒險出海了;至於去什麼地方,那我也顧不上了。

  一般人往往有一種通病,那就是不知足,老是不滿於上帝和大自然對他們的安排。現在我認識到,他們的種種苦難,至少有一半是由於不知足這種毛病造成的。患有這種病的人大可以從我的一生經歷中得到教訓。就拿我自己來說吧,正是由於我不滿自己原來的境況,又不聽父親的忠告——我認為,我有悖教訓,實為我的"原罪",再加上我後來又犯了同樣的錯誤,才使自己落到今天這樣悲慘的地步。當時,造物主已安排我在巴西做了種植園主。如果我自己不癡心妄想發財,而是滿足于逐漸致富,這時候我也許已成了巴西數一數二的種植園主了,而現在我卻白白地在這荒島上流落了這麼多年,過著悲慘孤寂的生活。而且,我在巴西經營時間不長;就是在這段短短的時間裡,我也獲利不少。因此我確信,要是我繼續經營下去的話,到現在一定擁有十幾萬葡萄牙金幣的家財了。當時,我的種植園已走上了軌道,並且日益興旺。可是,我偏偏把這一切丟棄,甘願去當一名船上的管貨員,只是為了到幾內亞去販賣黑奴。現在想來,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要是我守住家業,只要有耐心,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同樣可以積聚大筆財富,我不是也可以在自己的家門口,從那些黑奴販子手裡買到黑奴嗎?雖說價錢貴一點,但這點差價絕不值得自己去冒這樣大的風險!

  然而,這正是一般不懂世事的青年人共同的命運。他們不經過多年的磨煉,不用高昂的代價獲得人生的閱歷,是不會明白自己的愚蠢行為的。我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我生性不知自足,一直到現在還不能安於現狀。所以,我頭腦裡老是盤算著逃離荒島的種種辦法和可能性。為了使讀者對我後面要敘述的故事更感興趣,在這兒我不妨先談一下我這種荒唐的逃跑計畫最初是怎樣形成的,後來又是怎樣實施的,以及我實施這一計畫的根據。

  這次去破船上的航行回來之後,我又回到城堡裡過起隱居生活來。我把獨木舟按原來的辦法沉入水底隱藏好,過著以前那樣平靜的日常生活。現在,我比以前更有錢了,但並不因此而更富有,因為金錢對我毫無用處,就像秘魯的印第安人,在西班牙人來到之前,金錢對他們也是毫無用處的。

  我來到這孤島上已二十四年了。現在正值雨季三月。一天夜裡,我躺在吊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我很健康,沒有病痛,沒有什麼不舒服,心情也很平靜,可是怎麼也合不上眼,就是睡不著。可以這麼說,整個晚上都沒打過盹。

  那天晚上,我心潮起伏,思緒萬千,思前想後,實在一言難荊我粗略地回顧了自己一生的歷程。我回想起自己怎樣流落到這荒島上,又怎樣在這兒過了二十四年的孤寂生活。

  我想到,來到島上的最初幾年,我怎樣過著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後來,在沙灘上發現了人的腳印後,又怎樣焦慮恐懼,過著憂心忡忡的生活。我也知道,多少年來,那些食人生番經常到島上來,有時甚至成千上百登上岸來。但在此之前,我不知道這件事,當然也不會擔驚受怕。那時,我儘管有危險,但自己不知道,所以也活得快活自在。我想,如果不知道有危險,就等於沒有危險,生活就照樣無憂無慮,十分幸福。由此,我悟出不少有益的道理。造物主統治人類,把人類的認識和知識局限在狹隘的範圍內,這正是造物主的英明之處。實際上,人類往往生活在種種危險之中,如果讓人類發現這些危險,那一定會使人人心煩意亂,精神不振。但造物主不讓人類看清事實真相,使他們全然不知道四周的危險,這樣,人們就過著泰然寧靜的生活。

  我這樣想了一段時間後,就開始認真地考慮到這麼多年來我在這荒島上一直所面臨的危險。這種危險是實實在在的,可是,我過去卻經常坦然自若地在島上走來走去。實際上,可能只是一座小山,一棵大樹,或是夜正好降臨,才使我免遭殺害,而且,將會是以一種最殘忍的方式的殺害:那就是落入吃人生番手裡。如果落到他們手裡,他們就會把我馬上抓起來,就像我抓只山羊或海鱉一樣。同時,在他們看來,把我殺死吃掉,也不是什麼犯罪行為,就像把一隻鴿子或鷸殺了吃掉在我看來也不是什麼犯罪行為一樣。我衷心感激我的偉大的救世主,如果我不承認我的感激之情,那我就不誠實了。我必須恭恭敬敬地承認,我之所以在不知不覺中免于大難,完全是由於救世主的保佑,要是沒有他的保佑,我早就落入野人的毒手了。

  這些念頭想過之後,我又想到了那些畜生的天性——那些食人生番的天性。我想,主宰萬物的上帝怎麼會容忍自己所創造的生物墮落到這樣毫無人性的地步,幹出人吃人的禽獸不如的殘酷行徑。我考慮來,考慮去,最後還是不得其解。

  於是,我又想到另一些問題:這些畜生究竟住在什麼地方?他們住在對面的大陸上,這一點不錯。但他們住的地方離海岸究竟有多遠?他們老遠從家裡跑出來,究竟有什麼目的?他們所乘的船,又是什麼樣子?我又想,他們既然可以到我這邊來,為什麼我不可設法到他們那邊去呢?

  可是,我從來沒有考慮過一旦到了那裡我該怎麼辦;也沒有考慮過萬一落入野人手裡結果會如何;也沒有考慮過萬一他們追殺我,我又該怎樣逃命。不但如此,我甚至一點也沒有考慮到,我一上大陸,那些食人生番必然會追殺我,不管他們來自什麼部落,所以,我是絕無逃生希望的。何況,即使不落到他們的手裡,我也沒有東西吃,也不知道往哪裡走。

  總之,所有這些,我都沒有想過。當時,我只是一心一意想乘上小舟渡過海峽到達對面的大陸上。我認為,自己目前的處境是世界上最悲慘不過的了,除了死亡,任何其他不幸都比我目前的境況強。我想,只要一上大陸,我就會得救;或者,我可以像上次在非洲那樣,讓小舟沿海岸行駛,一直駛到有居民的地方,從而可以獲救。而且,說不定還會碰到文明世界的船隻,他們就一定會把我救出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死,一死倒好,一了百了,種種苦難也算到了盡頭。請讀者注意。我當時心煩意亂,性情急躁,所以才產生了上述種種想法。而我之所以心煩意亂,性情急躁,是因為長期以來生活一直不順利,加上最近我上那條遇難船後感到萬分失望,因而心情更加煩躁不安。因為我原來指望在船上能找到一兩個活人,這樣我總算可以找到說說話的伴侶,並可從他們那兒瞭解一些情況,譬如我目前究竟在哪裡,有沒有脫險的可能等等。這些都是我冒險上船所迫切追求的目的,可是結果一無所獲。所有這些都使我頭腦發昏,感情衝動。在此之前,我已心情平靜,只想聽天由命,一切憑上天作主;可現在,心情怎麼也安定不下來了。我仿佛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整天只想著怎樣渡海到對面的大陸上去。而且,這種願望越來越強烈,簡直使我無法抗拒。

  有兩三小時工夫,強烈的欲望使我激動得心跳加劇,熱血沸騰,好像得了熱病一樣。當然,這只是我頭腦發熱罷了。

  我就這麼想阿想啊,直想得精疲力竭,直至昏昏睡去。也許有人以為,我在睡夢中也會登上大陸。可是,我沒有做這樣的夢,卻做了一個與此毫不相干的夢。我夢見自己像往常一樣,一大早走出城堡,忽然看見海面上有兩隻獨木船載著十一個野人來到島上;他們另外還帶來了一個野人,準備把他殺了吃掉。突然,他們要殺害的那個野人一下子跳起來,拼命奔逃。睡夢中,我恍惚見他很快就跑到我城堡外的濃密的小樹林裡躲起來。我發現只有他一個人,其他野人並沒有過來追他,便走出城堡,向他招手微笑,並叫他不要怕。他急忙跪在地下,仿佛求我救救他。於是,我向他指指我的梯子,叫他爬上去,並把他帶到我住所的洞穴裡。由此,他就成了我的僕人。我一得到這個人,心裡就想,現在,我真的可以冒險上大陸了。這個野人可以做我的嚮導,告訴我該如何行動,什麼地方可弄到食物,什麼地方不能去,以免被野人吃掉,告訴我什麼地方可去,什麼地方不可去。正這樣想著,我就醒來了。起初,我覺得自己大有獲救的希望,高興得無法形容;及至清醒過來,發現原來不過是一場夢境,不禁又極度失望,懊喪不已。

  但是,這個夢境卻給了我一個啟示:我若想擺脫孤島生活,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可能弄到一個野人;而且,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是一個被其他野人帶來準備殺了吃掉的俘虜。但要實現這個計畫也有其困難的一面,那就是進攻一大隊野人,並把他們殺得一個不留。這種做法可以說是孤注一擲之舉,難保不出差錯;不僅如此,而且從另一方面來說,這種做法是否合法,也還值得懷疑。一想到要殺這麼多人,流這麼多血,我的心不由得顫抖起來,儘管這樣做是為了使自己獲救。我前面也已經談到過我為什麼不應該主動去攻擊野人的種種理由,所以我不必在此再嚕嗦了。另外,我現在還可以舉出種種其他理由來證明為什麼我應該攻擊這些野人。譬如說,這些野人是我的死敵,只要可能,他們就會把我吃掉;再譬如說,我這樣做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生命,是為了拯救自己,這是一種自衛的行動。因為,他們若向我進攻,我也不得不還擊。如此等等,理由還可以舉出一大堆。可是,一想到為了自己獲救,非得別人流血,我就感到可怕,好久好久都想不通。

  我內心進行了激烈的思想鬥爭,心裡十分矛盾,各種理由在我頭腦裡反復鬥爭了好久。最後,要使自己獲救的迫切願望終於戰勝了一切,我決定不惜一切代價,弄到一個野人。

  現在,第二步就是怎樣實施這一計畫。這當然一時難以決定。

  由於想不出什麼妥當的辦法,我決定先進行守候觀察,看他們什麼時候上岸,其餘的事先不去管它,到時候見機行事。

  這樣決定之後,我就經常出去偵察。我一有空就出去。時日一久,就又感到厭煩起來。因為這一等又是一年半以上,差不多每天都要跑到小島的西頭或西南角去,看看海面上有沒有獨木舟出現。可是,這麼長時間中一次也沒有看到,真是令人灰心喪氣,懊惱至極。但這一次我沒有像上次那樣完全放棄希望,相反,等待時日愈久,我愈急不可待。總之,我從前處處小心,儘量避免碰到野人;可現在卻急於要同他們碰面了。

  此外,我認為自己有充分的能力駕馭一個野人,甚至兩三個野人也毫無問題,只要我能把他們弄到手就行,我可以叫他們完全成為我的奴隸,要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並且任何時候都可以防止他們傷害我。我為自己的這種想法大大得意了一番。可是,事情連影子也沒有,一切都只是空想,計畫當然也無從實現,因為很久很久野人都沒有出現。

  我自從有了這些想法之後,平時就經常會想到這件事,可是因為沒有機會付諸實施,因此一直都毫無結果。這樣大約又過了一年半光景。一天清晨,我忽然發現有五隻獨木舟在島這頭靠了岸,船上的人都已上了島,但卻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他們來的人這麼多,把我的計畫徹底打破了。因為我知道,一隻獨木舟一般載五、六個人,有時甚至更多。現在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船,少說他有二三十人,我一個人單槍匹馬,如何能對付他們呢!因此,我只好悄悄躲到城堡裡去,坐立不安,一籌莫展。可是,我還是根據過去的計畫,進行作戰準備,以便一有機會,立即行動。我等了好久,留神聽他們的動靜,最後,實在耐不住了,就把槍放在梯子腳下,像平時那樣,分作兩步爬上小山頂。我站在那裡,儘量不把頭露出來,唯恐被他們看見。我拿起望遠鏡進行觀察,發現他們不下三十人,並且已經生起了火,正在煮肉。至於他們怎樣煮的,煮的又究竟是什麼肉,我就不得而知了。這時,只見他們正手舞足蹈,圍著火堆跳舞。他們做出種種野蠻難看的姿勢,按自己的步法,正跳得不亦樂乎。

  正當我觀望的時候,從望遠鏡裡又看到他們從小船上拖出兩個倒楣的野人來。這兩個野人大概是他們事先放在船上的,現在拖上岸來準備屠殺了。我看到其中一個被木棍或木刀亂打一片,立即倒了下去。接著便有兩三個野人一湧而上,動手把他開膛破腹,準備煮了來吃。另一個俘虜被撂在一邊,到時他們再動手拿他開刀。這時,這個可憐的傢伙看見自己手腳松了綁,無人管他,不由起了逃命的希望。他突然跳起身奔逃起來;他沿著海岸向我這邊跑來,其速度簡直驚人。我是說,他正飛速向我的住所方向跑來。

  我得承認,當我見他朝我這邊跑來時,著實吃驚不小;因為我認為,那些野人必然全部出動來追趕他。這時,我看到,我夢境中的一部分開始實現了:那個野人必然會在我城堡外的樹叢中躲起來。可是,夢境中的其餘部分我可不敢相信——也就是那些野人不會來追他,也不會發現他躲在樹叢裡。我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後來,我發現追他的只有三個人,膽子就大一點了。尤其是我發現那個野人跑得比追他的三個人快得多,而且把他們愈甩愈遠了。只要他能再跑上半小時,就可完全擺脫他們了。這不由使我勇氣倍增。

  在他們和我的城堡之間,有一條小河。這條小河,我在本書的開頭部分曾多次提到過;我把破船上的東西運下來的時候,就是進入小河後搬上岸的。我看得很清楚,那逃跑的野人必須游過小河,否則就一定會被他們在河邊抓祝這時正值漲潮,那逃跑的野人一到河邊,就毫不猶豫縱身跳下河去,只劃了三十來下便遊過了河。他一爬上岸,又迅速向前狂奔。後面追他的那三個野人到了河邊。其中只有兩個會游水,另一個卻不會,只好站在河邊,看其他兩個遊過河去。又過了一會,他一個人就悄悄回去了。這實在救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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