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uly 23, 2017

世界名著 小說全文 變形記 The Metamorphosis part 2


如喜歡此書,請購買正版數字或實體書。



Part 2 原文

    不過格裡高變得安靜多了,人們已經聽不懂他的話,儘管如此,他覺得他們的話是清楚的,比以前還要清楚,這可能是聽慣了的原因,不過人們總還是認為他不大正常,並準備幫他。一方面出於安全,另外,他們也相信能幫他,從這兩點出發,他們採取了一些初步措施,這對他是有好處的。他感到自己又進入到人類的圈子裡了,並且希望通過這兩個人大大改進他的聲音,這就是通過醫生和鉗工,其實不必分得太仔細,以便在行將到來的會談中能發出清晰的聲音。他略微咳了一會,想努力咳掉蟲聲。因為他的咳嗽聽起來也可能不完全同於人的咳嗽聲,格裡高也不敢再自行作主咳嗽了。這時隔壁房間裡變得完全的沉寂。也許父母和代表正坐在桌子旁邊竊竊私語,或許他們正靠在門內偷聽。  格裡高連同單人沙發一起朝房門移動,到了門邊他就直撲房門,這時他站直了。——他那一團小腿帶有些微的粘性——略事休息。然後他開始用嘴轉動著鎖孔裡的鑰匙。可惜他根本沒有牙齒——他用什麼把握住鑰匙呢?——當然,他的下頷是強有力的,用下頷可以真正地轉動鑰匙,格裡高不顧一切地這樣做了,毫無疑問他付出了代價,因為棕色的液體從嘴裡流出來了,流到鑰匙上,滴到地板上了。“你倆聽!”代表在隔壁房間說,“他在轉動鑰匙。”這對格裡高是一個很大的鼓勵,但這樣一來,大家都對格裡高鼓勁了。父親、母親也參與叫喊:“加油!格裡高,”他們都叫了。“再靠近一點,靠緊鎖子。”可以想像大家都在緊張地注視著格裡高的艱辛和努力,他也竭盡了全力,可控制不了,他居然咬住了鑰匙,每轉動一下鑰匙,鎖也跟著晃動,現在只有他的嘴還可伸直,按照轉動的需要,他把自己掛在鑰匙上了,鎖子反彈,激出相當響亮的鏗鏘聲,這使格裡高真正地清醒了。他喘著氣,心裡想,我乾脆不在鎖上下功夫了。他把頭擱在門的把手上,使門完全敞開。  因為他用這種方法開門,門縫就開得相當的寬了,可人家還是看不到他,他必須繞著門扇慢慢轉動,他擔心由於別人進來時他恰好笨拙地掉到地上,弄個腳朝天,所以他轉動時小心翼翼。他還正在艱難地奮鬥,沒有時間注意其它事情,可就在這時,他聽到代表一聲響亮的“啊”,脫口而出。這聲音有如風聲颯颯。格裡高也見到了代表,代表是第二個在門口的人了,他用手壓住已經張開的嘴,慢慢地又收回去,好像一種不明顯的、均勻的、很有後勁的力量在驅動著他。這時母親也來了。她不顧代表在場,頭髮還是昨天晚上散開的樣子,蓬鬆高聳,她首先看看兩手互握的父親,然後朝格裡高走了兩步,並且跪在她那向四周展開的裙子的中央,她的臉不甚明顯地朝胸口垂了下來。父親的表情帶有敵意,他握緊雙拳,好像要把格裡高踢回他的房間,然後他很不安地將房間掃視一遍,接著用雙手捂著眼睛哭起來了,他的有力的胸脯在抖動。  格裡高根本沒有出房間,而是靠在門扇上,這樣就只能看到格裡高一半的身子和上面側偏的頭部。他也就這樣看著其他的人。這時屋裡屋外已經明亮得多了,街道對面,立著無窮無盡的,灰黑色的房子的一部分——那是一座醫院——這一部分房子上有規則地排列著堅實的、已經打開了的窗戶,雨還在下,下得很大。每一個雨點,很明顯的,是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早餐的餐具數量很多,擺在桌子上,因為對父親來說,早餐是一日之中最重要的一頓,他吃飯時要看各式各樣的報紙,早餐要延續一個小時,對面牆上掛的是格裡高在軍隊服役的照片,當時他是少尉,照片上的格裡高手扶佩劍,臉上掛著無憂無慮的笑容,他的制服,儀錶令人起敬,通向前房的門是開著的,由此望去,住宅的大門也是開著的,一直可以看到前院,看到前院的樓梯向側面拐過去。  “現在,”格裡高說,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這些人中唯一能保持安靜的人。“我馬上穿衣,包好貨樣,然後出發。你們讓不讓,你們讓不讓我走呀?現在,代表先生,您看到了,我不是一個固執的人,我喜歡工作。旅行是很不容易,但是我不旅行就不能生活。您到哪裡去,代表先生?是到公司嗎?對吧?您會將這一切真實地彙報嗎?有人現在不能工作,那就應該回憶和思量一下他過去的業績,以便他以後輕裝前進,更努力集中精力的工作。我對於上司是非常忠於職守的,這您很清楚,一方面,我的父母和妹妹也需要我盡孝悌。我很為難。我是以工償債,只有工作才有出路。不過,請您不要過分為難我。在公司裡請您要為我說話。有人不喜歡我們這種出差的人,我知道。他們以為出差的人在外面賺大錢,過美好的生活。他們沒有特別的理由深入思考這種偏見。但是您,代表先生,比起其他人來,您對於這種情況看得清楚一些。推心置腹地講,您甚至比上司本人要看得更清楚。上司作為一個企業家,他對職員判斷容易失誤,總是循著不利於職員的思路判斷。您也很瞭解,出差的人成年在公司外面,他很容易成為流言蜚語、偶發事件和莫名其妙的病痛的犧牲者。他也無法與之抗衡,因為他多半不瞭解他們的情況,而一旦他精疲力盡不能完成出差任務,在家又身患重病,他自己也不明白這是什麼病,在這種情況下,他只有當犧牲品了。代表先生,您不給我一個說法,就不要走,我至少總是有一小部分是對的吧。”  但是就在格裡高說頭幾句話時,代表就轉過身子,他努著嘴,肩膀抖動著,回過頭來盯著格裡高;格裡高接著講下去,代表站在那兒沒有一刻的安靜,但始終盯著格裡高。他非常緩慢地朝門走去,好像冥冥之中他不得不離開這個房間,而且事實上他已經到了前房,一個突然的動作之後,他的腳已最後邁出了客廳。可以認為他現在急於要有別的行動了。不過在前房時,他的右手遠遠地伸向了樓梯那兒,似乎存在著一種精神上的解脫。  格裡高明白,如果他在公司的職位不會因此遭受特別打擊的話,那麼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能讓代表走掉。父母對此並不十分理解,在長年累月之中,他們形成了一個這樣的想法,即格裡高在公司裡能自食其力。此外,只知道目前要幫格裡高多做解圍的工作,以致缺乏先見之明。而格裡高就不一樣了,他認為代表可能會留下來,被安撫,被說服,最終被戰敗。格裡高和他家裡的前途就有賴於此了!妹妹剛才在這兒,那多好啊,她很聰明,當格裡高安靜地躺在地上的時候,她還哭過。這個代表,這個女人迷,肯定會被她控制,她可以把大門關了,在前房對他說些嚇唬人的話,但妹妹現在不在這裡,格裡高必須自己應付了。但他並沒有想到,他現在根本連行動的能力都沒有。他也沒有考慮到,他現在說的話,人家根本不可能聽懂,或者有可能人家聽不懂。他離開門扇,通過出口移動身子,他要朝代表走去。代表微笑著,已經用雙手牢牢抓住前廳的欄杆。格裡高馬上就要落下去,他停了一會,像找什麼東西,小聲一叫,那許多小腿就落到了地上。幾乎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今天早晨他才第一次感到身子的舒暢,那許多小腿之下是堅實的地板,格裡高注意到小腿們完全順從地聽指揮,落到地板之後甚至正在努力負載他前進,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看到這種情況格裡高很愉快,他相信身上的各種病痛終於徹底痊癒了。他的動作緩慢了,他搖晃著身子,在離他母親不遠的地方,正對著他似乎在沉思的母親,他就躺在這兒。這時他母親突然伸開手臂,撐開手指跳了起來,並且叫道:“救命呀,我的天哪!救命啊!”她低了頭,好像要仔細看看格裡高,可與此相反,下意識地倒退了幾步。忘記了她背後就是桌子,當她來到他跟前時,她坐下來了。由於分神,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她旁邊的咖啡壺打翻了,咖啡大量地流到了地毯上。  “母親,母親,”格裡高輕聲地說,向上看著她。他此時此刻忘記了向代表走去,他不能眼看著流著咖啡的壺不管,他用下頷向空處咬著。對此母親再次喊叫起來並且迅速逃離了桌子,撲向正朝她走來的父親的懷裡,但格裡高現在沒有顧及他的父母,代表已經到了樓梯,他的下巴擱在欄杆上,正回過頭來看最後的一眼,格裡高加快步伐,以便盡可能趕上代表。代表已經有所察覺,於是三步並作兩步走,他消失了。  “啊!”他還在喊,叫聲響徹整個樓房。父親在此以前,一直還是很冷靜的;可惜代表的逃走卻使他糊塗了。父親本人不但不追趕代表,而且還阻止格裡高追趕。他左手拿著代表的手杖順便說一句,代表戴著帽子,披著外衣曾經坐在單人沙發上,將手杖擱在那裡,父親左手拿著手杖,右手從桌子拿了一張報紙。蹬著腳,揚著手杖和報紙將格裡高往他的房間裡趕。格裡高請求父親不要這樣,但無濟於事。父親也聽不懂他的請求,格裡高順從地搖著頭,父親一個勁地蹬腳蹬得更歡;在那邊,母親不顧天氣寒冷打開了窗戶,將頭伸向窗外,用雙手捂著臉,在街道和樓房之間有一股過堂風,風將窗簾吹起,桌上的報紙被吹得呼呼作響,有的報紙還吹到地板上。父親像個野人一樣,毫不留情地擠出了噓噓之聲。格裡高雖已能走動,但未訓練過後腿,如果他能拐彎,就立刻到了他的房裡。但他擔心拐彎,要花很多時間,這會使父親不耐煩。每時每刻父親都可能用手裡的手杖將他往死裡打,或者打在背上,或者往頭上打。格裡高此時終於走投無路,因為使他驚奇的是他後退時連方向都掌握不好,所以他膽怯了。開始不停地從側面看著他父親,心裡想盡可能快地拐彎,但事實上很慢。也許父親注意到了他這種可憐的用意,這其間並沒有打擾他,而是用他的手杖尖,遠遠地指揮朝這裡朝那裡,要是沒有父親的這種不可忍受的噓噓之聲那該多好啊!腦子一時間不管用了,他差不多已經完成了拐彎的動作,因為老是聽那種噓噓之聲,他糊裡糊塗地又拐回來一段,當他的頭終於幸運地處於門口時,發覺身子太寬,根本不可能通過入口,當然,以他父親目前的心境也決不可能想到打開另外一扇門,讓他有一個可行的通道。父親,原本想到的只是,格裡高應該盡可能快地回到他的房間裡去。根本就沒有想到要費心為格裡高的需要作些準備,以便他能直立起來,就能直接進入:更多想到的是將格裡高在這樣吵鬧的情況下往前趕,這時格裡高背後有一種響聲,那不是父親的聲音,這可不是玩笑。格裡高加緊行動,——好像要發生什麼事情了——趕快進入門裡,他將身子一側抬高,斜著通過入口,他的脅下已經受傷,白色的房門留下了髒的痕跡,他馬上擦身而過,終於不再能動彈了。一側的腿在空中抖動,另一側的腿落在地上疼痛不已,這時父親從後面給了他真正解除痛苦的一擊,這一擊是沉重。他猛烈地一躍,躍進房間很遠,父親還在用手杖敲門,最後一切都沉寂了。  格裡高直到黃昏時才從深沉的昏睡中醒來。而且肯定醒來得很遲,他不是受到打擾才醒來的,因為他覺得自己休息得很好,是睡醒的。可他又似乎覺得醒來時他聽到了外面浮躁的腳步聲和關門的聲音,那是一種小心翼翼地關上通向前房的門的聲音。他覺得是被這兩種聲音驚醒的,街上的路燈都是電燈,蒼白的光反射到房間的天花板上和傢俱的頂部。不過格裡高所在的下面,那光線還是昏暗的。他慢慢地移動著,用觸角試探著朝房門爬去,依舊是那麼的不熟練,但他現在認識到這東西的可貴之處。他朝門行進,為的是看看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身子的左側似乎有一道長長的,不舒服,繃緊的傷痕,他只好靠著兩行腿真正地跛行,一條小腿在上午的事件中受了重傷——那簡直是一個奇跡,居然只有一條腿受了傷——這條腿已經毫無生氣地在後面拖著。  到了門那兒,他才注意到,本來就有點什麼東西引誘著他向門那兒走去,這就是食物的香味。因為那裡擱著一個碗,裡面是甜牛奶,浮著一片片小白麵包,由於高興,他幾乎要笑了,因為他比上午還要餓。所以他馬上將頭伸向碗中,除眼睛外,都和牛奶碰上了。然而他又很快地撤回來,因為他那尷尬的左側使他吃飯時很不方便,除非全身氣喘噓噓地配合——牛奶是他最愛喝的飲料,味道太美了,這肯定是妹妹端進來的,接著,他又認為不是妹妹端的。他幾乎是違心地離開了碗,他爬回房間的中央。  在客廳裡,像他從門縫中看到的那樣,已經點上了煤氣燈。要是平常這個時候,父親總提高了聲音給母親,間或也給妹妹讀下午出版的報紙,但現在卻沒有讀報紙的聲音。也許這種讀報最近變得稀疏起來了。往常妹妹總是要將讀報的內容給他敘述一番或記錄下來。現在不但沒有讀報,四周也變得如此寂靜,儘管這樣,屋子裡並不是空蕩蕩的。“這個家過著多麼寧靜的生活啊!”他想。當他凝視著眼前的一片黑暗時,他感到一種莫大的自豪,他的父母和妹妹在如此漂亮的住宅裡過著這樣的生活,這都是他為他們創造的。難道現在所有這些寧靜、幸福和安樂就要令人吃驚地結束了嗎?為了繼續這一思路,格裡高寧願活動著自己,他在房間裡爬來爬去。  在這漫長的夜晚,一會兒這個邊門打開了,一會兒那個邊門打開了一條小縫,一會兒又被關上了。或許有人要進來解決問題,但又有顧慮,格裡高乾脆守候在門口,決心無論如何要把這個想進來而又有顧慮的人拽進來,或者至少要知道他是誰,但是門再也沒有被打開。格裡高的守候,白費力氣,以前,當門要上鎖時,所有的人都要進來看望他,而現在他已經打開了一張門,其它的門很明顯白天就打開過了。然而沒有人進來。鑰匙從外面插在鎖孔裡。  客廳的燈到深夜才熄。很容易判斷:父母和妹妹長時間未睡,因為仔細一聽就知道,他們三人都是腳尖點地離開客廳的。直到明天早晨肯定再也不會有人來這兒,這樣他就有充分的時間不受打擾的考慮,考慮他現在怎麼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他被迫躺在房間的地板上,這房間高大而且空蕩,這使他有些害怕,他也弄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因為這是他住了五年之久的房間——他自己的這種變形是潛意識的,由於這種變形,他不好意思地匆忙鑽到長沙發下面,儘管他的背受到一種輕微的壓迫,頭不能抬起來,但他感到很舒服。可惜的是,他的身子太寬,不能充分地舒展。整個晚上他都呆在那裡,一部分時間處於半睡眠狀態,一種饑餓感總是讓他睡不好。一部分時間他處於憂慮和模糊的希望之中,憂慮也好,希望也好,結論都是一樣:他目前應該表現得安靜。要耐心和充分體諒家裡,使得大家都能容忍目前發生的這種不愉快的事情,在他目前的情況下,這種不愉快是由他引起的,雖然是被迫,終究是他引起的。  格裡高得出結論時,也就是他作出決定的時候,已經是黎明時分,幾乎還是夜裡,機會來了。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驗證這個決定的力量,因為妹妹這時正從前房開格裡高的房門,她幾乎全都穿好衣服,神情緊張地往裡看。她沒有立刻找到他,及至在長沙發下發現他——上帝!他真是什麼地方都可安身,可他不能飛走——妹妹大吃一驚,不能自製,立刻重新從外面關上了門,但似乎有些後悔失態,馬上又打開了房門並且走進來,像進入重病人房間或來到生人這裡一樣,是用腳尖點地走進來的,格裡高將頭移到剛好沙發的邊沿之處觀察她。看她是否注意到,牛奶基本未動而且他也並非不餓,看她是否帶了新的適合他口味的食物進來,如果不是她親自帶來的,也不提醒她,寧願餓著。雖然他現在有一種巨大的衝動要從沙發下面鑽出來,要跳到他妹妹的腳邊,求他發善心弄點吃的東西。他終究沒有動彈,不過妹妹立刻很驚奇地注意到,牛奶還是滿滿一碗,僅僅有少許溢在周圍,她馬上端起來,但不是直接端起,而是用了一張破紙夾著碗邊,把它帶出去了。格裡高急於知道她會換些什麼進來,對此,他有各式各樣的想法,不過他從來未想過,以妹妹的善良真會做些什麼。事實上她帶來了很多食物供他選擇,這些食物攤在一張舊報紙上。有泡菜,晚餐剩下來的排骨,周圍擺著白色的肉凍,一些葡萄乾、杏仁、一份乾酪,兩天以前格裡高說過乾酪不好吃;還有一份幹麵包,一份抹了黃油的麵包,另有一份抹了鹽的黃油麵包,除了上面這些食物以外她還提供了一碗開水,這或許是規定格裡高必須喝的。妹妹非常細心,她知道,格裡高不會當著她的面吃東西的,所以她很快就離開房間並且還將門鎖上了,以便他能察覺到,他可以隨心所欲地用餐。這時,小腿胡亂抖動,好像要去吃飯了。此外,傷口似乎也全好了,他很驚奇,並且想到一個多月以前他是如何在使用刀子時將手劃破了一點點,以及前天他受傷時的疼痛情況。“我現在體貼別人是不是太少些呢?”他想。他最先急於取食的是乾酪,貪婪地舔吸著,由於一種滿足感,他眼睛裡噙著淚水,他啃著乾酪,泡菜,嚼著肉凍,相反,他覺得新鮮食物並不好吃,連它們的味道他都不堪忍受,甚至於把這些他原本要吃的食物挪開。他花了很多時間吃完了這餐飯,這時他妹妹將鑰匙慢慢地轉動,這暗示格裡高應該撤席了。他急匆匆地趕快回到沙發下面,懶洋洋地躺在原來的地方。但是他躺在沙發下面也受到了很大的委曲,儘管時間很短。這時妹妹已經在房間裡了,因為他吃了很多食物,身子未免略有鼓脹,他躺在沙發下面那低矮的空檔之處幾乎喘不過氣來。在這種情況下,他鼓著眼睛看著他那並不知情的妹妹是如何用掃帚將殘羹剩飯甚至連格裡高還未動過的食物掃到一起,好像這些沒有碰過的食物也不能吃了,他看到妹妹是如何將所有這些東西匆匆地抖進桶裡,並且用木蓋蓋好,提出去了。幾乎都沒有回過身子。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